第(1/3)页 “有事?”终于,刘世廷开口了,语气像深秋结冰的湖面,不起波澜,听不出丝毫喜怒。 吴天放狠狠地吞咽了一下唾沫,喉结在脖颈上剧烈地上下滚动了一次,清晰得如同皮影戏中晃动的木偶。 额角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,在灯光下微微发亮。 他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,又往前凑了半步,整个人几乎弓在了办公桌的边缘,身体语言充满了密谋的味道。 他再次将声音压得更低,几乎成了气声,那声音因为压抑而带着颤抖,仿佛下一秒就会破碎:“县长,是这样……” “陈局长…”他顿了顿,似乎说出这个名字需要巨大的勇气,“还有…赵局长、孙局长…他们…他们三个,被…被市纪委的人带走了的事…” “您…您肯定…肯定早知道了?”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刘世廷的脸,想从那上面捕捉哪怕一丝微小的反馈。 刘世廷的眼皮微微抬了一下,幅度小得几乎可以忽略,指尖在桌面上的敲击并未停止。 “笃…笃…” 气氛随着那单调的声响变得更加滞重。 吴天放看着刘世廷那万年古井无波的脸,心中的不安和焦急终于彻底压倒了对领导的畏惧,话头像开闸的洪水,带着一丝绝望的焦躁喷涌而出:“现在…现在外面!” “不,是全县的干部队伍里…简直是草木皆兵啊,县长!人人自危!人心惶惶!” “都跟那惊弓之鸟似的,一个比一个神经!” “办公室里没人敢大声说话,串门的基本绝迹了,就连食堂里吃饭的人都没几个味口好的!” “一个个魂不守舍!” 他急切地描述着,仿佛希望用这种渲染来唤醒刘世廷同等的重视。 “哦?”刘世廷终于再次开腔,眉头似乎极淡地蹙了一下,旋即舒展,仿佛在听一件与己无关的新闻,“有这么严重?” 他的声音依旧平稳,“他们有问题,组织上依规依纪调查清楚就是了。身正不怕影子斜,其他人慌什么?” 他用最冠冕堂皇、挑不出错的理由反问着,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。 这是一种极高级的撇清。 “话是这么说,您是领导,觉悟高,站得稳!”吴天放急切地应承着,但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忧虑,“可是…可是县长,这世上的事,从来不是光讲道理的呀!” 他鼓起勇气,迎向刘世廷深沉的目光:“您想想,谁不知道他们三位…在过去几年里,位置多么关键?” “封山育林、财政拨款、路桥工程…哪一桩大事,离得开他们签字画押?” “他们三位过去……过去和县里各方面联系都比较紧密。” “还有财政局孙局长那儿过手的资金,批的项目…这都是秃子头上的虱子——明摆着的!” “又哪一个环节,能真正独立于这整个体系之外?那可真是…真是盘根错节,牵涉了多少部门多少人啊!” 第(1/3)页